“小姐,霁月小姐已接回来了,我已将她安置好了。”钟静道。
“嗯,走,我去看看小妹,这段时间一直忙,很长时间没有见她了!”清风道。
两人一前一后,向着统计调查司后院,清风居住的地方走去。
一只脚刚刚跨进月亮门,清风却又缩了回来,内心深处像被针扎了一下一般,院子里,霁月茕茕孑立,与自己前些日子见她相比,又瘦了一些,一身素白的衣裳将其显得更加单薄,瘦弱的双臂环抱在胸前,两肩瑟缩,便象是一只受惊的小兔一般。
清风知道妹妹对自己有怨言,在她的内心深处,未尝不会恨自己,但自己却从未后悔过,从在崇县时,妹妹就对将军种下情根,而自己却从那时起就劝诫她,但后来事情的发展便是自己也预料不到,居然是自己先投入了将军的怀抱,是的,自己可以说这是因为将军喜欢自己,而自己也是慢慢地爱上了将军,现在更愿意为了将军奉献一切,不论是名声还是身体,可这些,自己能对妹妹说吗,她能理解自己吗?如果她知道自己的难,自己的苦,还会不会对将军那么一往情深而不可自拔呢?
清风觉得要与妹妹作一次深谈。
“钟静,你觉得我很可恨么?”清风忽地问道。
钟静张大了嘴巴看着清风,不知道小姐怎么忽地问起这种话来。
“小姐,你说什么呀,你怎么会可恨呢?”
“哪你觉得我可怕吗?”清风接着问道。
钟静这一次沉吟了一下,道:“小姐,对我而言,小姐就像亲人一样,并不可怕,但在外面有些人看来,小姐恐怕是有些让人害怕。”
清风苦笑一声,钟静说得是大实话,“那你觉得,我会害将军么?我会对定州不利么?”
钟静这一次是真得被清风震住了,不可思议地看着清风,道:“小姐,你今天怎么听,魔障了么?怎么说起胡话来了,您怎么可能对将军不利,对定州不利呢?自从我跟着您以来,看到的都是您尽心尽力,不分日夜地为大帅,为定州操劳,为定州分忧。”
“是啊,我尽心尽力,恨不得掏出心窝子给有些人看看,可有些人为什么就如此地忌恨我,害怕我呢?好像我便是一个魔星,只会给将军带来灾难一般!”清风幽幽地道。
钟静这一次明白了,作为清风的贴身护卫,特别是清风的位置很特殊,很多事情比一般的定州高官知道的更清楚,她明白清风说得是尚海波等人。
“尚先生他,他!”钟静迟疑了一下,终是觉得这个人不是自己能评价的,迟疑半晌,钟静道:“小姐,或许您通让一步,不再作司长,而是单纯地作为大帅的内眷,或许尚先生就不会如此猜忌您了。再说了将军如此宠爱您,也不会舍得让您在这个位子上这么操劳的。”
清风看了钟静一眼,忽地失笑道:“钟静,你可真单纯,我告诉你吧,正是因为将军如此宠爱我,尚海波他们才会如此忌恨我,如果我放弃了现在的权力,那我的下场一定会很惨。不,我要更强大,才能保护好我自己,妹妹,钟静,还有你。”
钟静不能理解这一切,她以前的生活是如此的简单,一言不合,拔刀相向而已,可现在这里的一些弯弯绕绕,让她的头都有些疼了。
“小姐,您是不是想多了,只要将军疼爱你,宠着你,尚先生敢把你怎么样?”
清风摇头,“钟静,你不明白,你不明白,花无百日红,人无千日好啊!父母家人尚且弃我如蔽屐,更何况,何况将军?将军心怀天下,岂是区区定州能束缚他的,当有一日,他要在尚海波等一众部属和我之间作出选择的时候,你说他会选谁?”
钟静无语。
“即便他再宠我,爱我,疼我,当那一天到来之时,他或许会犹豫,或许会不舍,但他绝对不会选我。”清风凄凉地一笑。
“所以,只有实力,只有权力才能保护我们。只有到了那一天,所有人发现,他们敢动我的话,就会天下大乱,就会危及到将军的事业,就会危及到他们自己的前途时,我们才真正安全了。”
“可,可是这样,小姐,您不是要和他们斗一辈子吗?”钟静道。
“是的,一辈子,一辈子的斗下去,这就是我的宿命,做为一个渴望平静的女人来说,这种命运是最为残酷的,所以,我绝不允许我唯一的亲人卷进去,我绝不会让霁月再进入到这个圈子里,哪怕她恨我!”清风斩钉截铁地道。
“钟静,我的真名叫林云汐,我妹妹叫林云容,而不是叫什么清风霁月!”清风一字一顿地道:“总有一天,我要光明正大地将名字改回来,走到那个抛弃我的家门前,大声地问一声为什么,难道他们的名声比我们两人的性命更重要吗?”
钟静看着脸色潮红得有些不正常的清风,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怜悯之意,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,别人看来风光无比的女子,内心深处,压着多少的苦痛啊,而这,都要她自己一人默默地承受,那怕她现在唯一的亲人,恐怕也不理解她。
“我会一直战斗到死!”清风抛下一句话,丢下钟静在园外,向着园内的妹妹快步走去。
第一百六十九章 谋算
“大帅,你来看!”吕大临指着巨大的地图,道:“统计调查司前日发来情报,道发现虎赫狼奔军在向这块,也就是青部所驻之地移动,目的不明,昨日,我部哨探也发现了这一情况,您看,是不是巴雅尔发现了我们的企图,准备增援青部,抑或是要寻求与我部决战呢?”
李清皱着眉头,手指头在这一块区域上画来画去,“没有道理啊!巴雅尔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寻求与我们决战呢?不对,不对,吕将军,有青部抑或是红部的动向报告么?”
“有!”吕大临回头从案上拿过一大卷军情,翻了翻递给李清。
李清一张一张地翻阅着情报,每看完一张,便递给尚海波,尚海波再细细地瞧上一遍,突地李清停住,拿着一张反反复复地看着,半晌,才道:“尚先生,你来瞧瞧这份!”
尚海波粗粗一扫,不由咦了一声,再仔细看了一遍,“大帅,有古怪啊!”
吕大临从尚海波手中按过军情,看了一眼,道:“大帅,尚先生,有什么古怪?青部头领哈宁齐移动他的大帐兵,这很正常啊,只是寻常的军事调动。”
李清摇摇头,道:“不寻常,吕将军,你瞧瞧哈宁齐的大帐兵调动的方向。”
“是向着虎赫军来的方向,是有点意思,不过,也可能是虎赫来援,他去迎接啊!”吕大临道。
尚海波一笑,“吕将军,大帅如果带着他的亲卫营来,你会事着你部精锐前去迎接么?”
吕大临不由一愕,恼火地看了一眼尚海波,道:“怎么可能,如果大敌当前,我当然要将精锐布置在前线。”
“着啊!如果蛮子发现了我们的企图,那么哈宁齐为什么要带着大帐兵向反方向移动呢!”
吕大临恍然大悟,“他在防备虎赫。”
李清点头,“对,看来巴雅尔要动手了,青部首当其冲。所以哈宁齐带着大帐兵迎上了虎赫。青部实力草原第二,只要压服了青部,那么其余各部必将俯首贴耳。”
吕大临兴奋地道:“那大帅,我们还打不打,让他们狗咬狗一番,我们还省了劲呢!或者让他们火并一番,我们再去捡便宜。”
李清失笑道:“那倒是好,可是蛮子们会这么蠢么?我估计着巴雅尔只是威吓哈宁齐一番,而哈宁齐能将青部经营成草原第二,自然也不是傻子,不到万不得已,他们是不会火并的,所以,打,我们还是要打的。”
吕大临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地图,“大帅,如果我们还打青部的话,那虎赫距我们就太近了,青部也不是好啃的桃子,万一战事胶着,虎赫掺合进来,那对我们可就大大不妙!不如我们去打红部,红部比青部要差得多。”
李清断然道:“不行,打青部,我们如打红部,虎赫必然会去援救,而青部说不定也会去,那真的会打成一场乱仗,而打青部,虎赫决不会去援救,他只怕也担心与我们拼得狠了,损失过重,被哈宁齐到时反咬一口,白族若是失去了狼奔军,实力立马下跌四成,那青部就有隙可乘。而虎赫不动,红部必然也不会动,青部孤军奋战,我们狠狠地敲打一下,让他处境再难过一点。给巴雅尔创造一个机会。”
“虎赫真不动的话,那巴雅尔以后只怕对草原各部交待不过去吧,这对他统一草原的大计也很不利啊?”吕大利反驳道。
“你说得很对,虎赫不去救援青部,不会意味着不给我们来一下狠的。你来看!”李清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,道:“我想,虎赫在得知我们袭击青部的消息后,会立即转向,奔到这里来,准备在你们回军之际横击一刀,截断你的后军,或者胃口再大一点的话,将你从中截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