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是来说关于启年师移师与陈泽岳部的封赏问题的。一鸣啊,今天我找你来,是想就几支部队的移防问题先与你打个招呼。”
“部队移防?”路一鸣惊讶地道:“不知主公想动那支部队?”
“常胜营,旋风营!”李清坐到大案之后,一边整理案上文案,一边道。
“常胜营,旋风营?”路一鸣抬起了头,“主公,现在王琰姜奎部负责定州的安危,贸然调动,恐有不妥。”
李清笑道:“昨天我去了城防营,还没有告诉你,我已经决定将磐石营的营号还给唐虎了。”
路一鸣点点头,“磐石营受当年冯国所累,其实大部并无什么过错,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,下面的军官大都是无辜的,磐石营也是无数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打下来的,现在恢复磐石营的营头,也可激烈他们的士气。”
“正是此理,唐虎署理城防军,不,现在该叫磐石营后,这个营现在已是改头换面,焕然一新了,二万磐石营士卒,足够卫护定州城的安全了,常胜营,旋风营是我定州战力最强部队,应当让他们去前线。”
“那主公准备将他们调往那里?”
“常胜营调往岷州,旋风营调往幽燕!”李清身子向后一靠,看着路一鸣道。
“我明白了,我会马上准备相应的移军所需物资,让他们尽早出发!”路一鸣道:“主公是想从这两个方向上打开局面?”
李清冷冷一笑,“尚海波不断增兵兴青地区,其意便是想逼我与在兴青地区作决战,哼哼,我却偏不如他的意,他往兴青增兵,如果岷州为我所乘,我倒想看看兴青地区作何反应,直于幽燕,嘿嘿!”李清站了起来,“如果是裘志督军幽燕的话,我在幽燕必然采取守势,按部就班,偏生天启因为裘志与我李氏的关系而心生疑忌,便是尚海波一力担保,也只肯派他前往勃州,而不愿将腹心交于裘志。裘志深知我李氏底细,如他在幽燕,必然深挖洞,高筑墙,力图与我军打消耗战,打持久战,但换了向平这位皇帝国戚,情况就大不一样了。此人虽有谋略,但好大喜功,必然会寻求与我军决战,所以,尚海波想在兴青地区和我打,我却想在幽燕地区与他打,幽燕一旦获胜,天启腹心动摇,我倒想看看天启还会不会支持尚海波的战略。”
“尚海波此举,实是瞄准了我们的要害,主公在秦州屯兵十数万,防备的就是这个吧?”路一鸣道:“过将军不知能不能领会主公的深意。”
“过山风肯定是很想打一个大胜仗的,但是目前情况下,不太可能,我倒是有些担心他冒进啊!”李清犹豫了一下,“我得提醒他一下,虽然我从不干涉各战区的作战计划,但过山风那边,目前守比攻好,只消岷州与幽燕地区有一地得手,兴青必然自乱。”
“他打他的,我们打我们的。”路一鸣道:“就看谁占先手。”
“你说得不错,这就是胜负手。”李清道:“裘志在勃州无关大局,吕大临即便无法取胜,也不会落败,至于十万大山之中的宁王,困兽而已,迟早是我翁中之鳖。”
“杨一刀对向平,可有必胜把握?一刀必竟没有指挥过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啊?”路一鸣有些担心。
李清一笑,道:“你忘了,那里还有一个人?”
路一鸣恍然大悟,“主公说得是萧远山?”
李清点点头,“平心而论,萧远山亦是大将之才,其能不输我麾下任一大将,有他在杨一刀身边,当时时提点一刀,这一点,我已给一刀私下里讲得很清楚了,如有疑惑不解,不妨请解于萧远山。”
“问题是萧远山会尽心尽力么?”
“萧远山还有其它路可走么?竭尽全力辅佐杨一刀,将来朝堂之上少不得他一席之地,如果还是心有二志,他敢弃萧氏一族而不顾么,我想萧浩然会清楚地告诉他这一点的。”
“说起萧浩然来定州也有一年多了,前两天听桓秋说,他的病不轻,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?”路一鸣道。
“哦,萧浩然也将油尽灯枯了么?老一代的人物一个接着一个地将要凋谢了!”李清脸显惆怅之色,“你带我去看一看,送些补品,药物去吧!萧浩然一辈子与老爷子亦友亦敌,虽然胜王败寇,但此人不失为一代豪杰,值得我们尊敬。”
“主公心怀宽广,一鸣敬服。”路一鸣道:“对待昔日的敌人,也是仁至义尽。”
李清哈哈一笑,“他们既然投靠了我,那就是我的部属,我的朋友,我当然得如此,但像廖斌这种人,我就没那么仁义了。”
“说起廖斌,我倒听岷州过来的信使讲了一个关于钱多的笑话。”
“哦?”李清感兴趣地道:“这个混不吝又想干什么?”
“主公不是要将廖斌在全州城旧址之上凌迟处死么?这个钱多向陈泽岳强烈要求自己去充当这个刽子手,被陈泽岳劈头盖脸一顿痛骂。为此蔫了好几天呢!”
李清大笑,“快意恩仇,这个钱多,睚眦必报,倒是记仇的很,不过也不失为真性情。他马上就是抚远将军了,我定州军堂堂一位高级将军,焉能去充当刽子手,陈泽岳骂得好!”
第九百零一章 无敌铁骑的终结之战(上)
青州,成化,这已经是定州军过山风集团在青州握有的最后一个县,成化与秦州接壤,如果成化再丢掉,那周同所部便可以直接进攻秦州本土,从而实现周同一直以来想回到故土的愿望了。
周同为了进攻成化,可谓是下足了本钱,不但派出麾下大将罗培腾统率进一万马步骑兵,更是将洛阳派来的一千铁甲骑兵也派了过来。尚海波在入主洛阳之后,大力推行新政,聚敛钱财之际,也不遗余力地扩充铁甲骑兵,出身定州的尚海波知道,除了铁甲骑兵,洛阳方面在骑兵方面无论从那个方面比,都是远远不及定州铁骑的。
李清当初与尚海波讨论过有朝一日如何对付铁甲骑兵,对这种重甲骑兵的优劣进行过详尽的分析,而尚海波在扩充铁甲骑兵的同时,也没有忘记李清曾经说过的话,如今的铁甲骑兵已不再是一个单一的兵种,而是为他配备了游骑兵,配备战车兵,使之既能攻,又能守。这一改变使铁甲骑兵在战场上占尽了优势。
与定州的数场交锋,都以周同的胜利而告终。定州军不断地收缩防线,直到成化。过山风绝不允许成化再丢失,派出姜黑牛驻守成化,并以李锋翼州营辅之。两部士卒高达三万余人,过山风以此来表明自己绝不放弃成化的决心。
姜黑牛以成化县城为核心,构建阵地,而李锋的翼州营则在外机动游戈,伺机而动。但摆在李锋面前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,如何击败这一千铁甲骑兵,不击败他,那么便根本谈不上击败罗培腾的部队了。
李锋与铁甲骑兵已经打过一仗了,吃亏不小。想起那一仗,李锋至今还是心有余悸,自己的骑兵部兵在对方的强力冲击之下犹如纸糊一般,瞬息之间便凿穿了自己的阵形,将自己的部队剖成了两半,这一仗,让李锋明白了一件事情,那就是轻骑部队与重装铁骑正面对撞绝对是无比愚蠢的事情,哪怕自己率领的是精锐的定州铁骑,那种重装铁骑之中,哪怕就是坐着一个仅会骑马的毫无战力的家伙,巨大的冲击力也足以摧毁自己的部队。
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,李锋苦思冥想着破敌之策。
“将军!”李果快步而来,“斥候回来了,罗培腾所部已经进入成化,攻破了桥边镇,正在同成化县城逼近。”
“孟屹轩呢?”李锋问道。孟屹轩便是这支铁甲骑兵的指挥。
“孟部与罗部相隔不过十数里,看来是想寻找我们决战!”李果道。
李锋有些苦恼地一脚将一块石头踢进水中,溅起漫天的水花,“铁甲兵,奶奶的,这一仗真他妈不好打。”
李果在一边道:“将军,其实如果单单只有铁甲兵的话,还是好对付的,关键是他们还有三千游骑,一千战车兵,加在一起,便成了大麻烦。”
李锋点点头,“正是如此啊,孟屹轩狡滑得很,几次诱使他进入我们预定的战场,他根本不为所动,只肯与我们在平原决战,我又不是傻子,岂会与他正面冲撞。”
“但是我们不动的话,他们便会协助罗部进攻姜黑牛将军,姜将军那边步卒居多,更是无力抵抗啊!”李果道。
李锋点头道:“得想法子先做了他的游骑兵。战车兵无所谓,没有了游骑兵,我耗也耗死这些铁壳子。”
李锋头疼的便是游骑兵与铁甲兵的配合,铁甲兵在前冲锋,游骑兵随后跟上,在铁甲兵冲乱对方阵形之后,游骑兵便利用速度与灵活杀入,而在铁甲骑兵力竭之时,游骑兵又会成为这些铁壳子的屏障,与战车兵一起构建一个可攻可守的防守阵地,以利铁甲兵恢复气力。
“得想想办法,想想办法!”李锋喃喃地道。
成化,姜黑牛站在城头,凝视着一望无际的平原,这种地形,原本是定州铁骑最为喜欢的地方,但是因为铁甲骑兵的存在,反而让定州兵有些畏手畏脚起来,铁甲骑兵不除,终是隐患,看着远处,李锋的骑兵应当在暗处窥伺着这支铁甲兵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