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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踏天下[精校版] 第839节

作者:枪手一号
权昌兵在三轮箭雨之后,便发现这样下去,自己的游骑兵非给对方射光不可,但此时却不能停下来,因为在他们的身后,是隆隆压过来的重甲铁骑。
“分向两翼,分向两翼!”权昌兵顾不得什么缠住对方的任务了,游骑兵们纷纷驰向两边,将中间的道路让出来。
翼州营在游骑兵开始向两翼分兵的时候,同时也完成了左右散开的任务。始终让游骑兵挡在自己的身后。
半个时辰了!李锋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。他在计算对方重骑的冲锋时间。
又过一刻钟,是时候了,李锋猛勒战马,战马一声长嘶,人立而起,前蹄高高仰起,生生地扭过身子,面对着不远处冲来的重甲铁骑。
“杀回去!”李锋一声大吼。六千骑兵轰然作响,迎面冲了回去,马速陡然之间提到最高,一头扎进还未来得及撤到两翼的游骑兵之中,雪亮的马刀高高举起,重重落下,霎时之间,鲜血喷溅,双方交战甫始,便直接进入到高潮。
游骑兵无论是在骑术还在马上的战斗力,都无法与翼州营相比,双方甫一接手,但如同积雪遇到阳光一般,纷纷融化,给翼州营砍瓜切菜一般地杀得溃不成军。
看到翼州营回身杀过来,虽然游骑兵给杀得惨不忍睹,但孟屹轩仍是万分高兴,“来得好!”他猛磕马腹,加速冲了过来。
而李锋这一次显然没有打算再逃,而是摧动部下,从三个方向一头扎了进来。
人仰马翻,在付出第一排冲锋的骑兵被重骑硬生生地撞番之后,后面的翼州营士兵利用其中的缝隙,成功地突入到重甲之中,与对方纠缠在一起。
虽然不能利用重量冲击对手,但孟屹轩丝毫不惧,自己士兵身上的凯甲不是对方的马刀能破开的。即便对面肉搏,自己也能占上风。
李锋率大半人马冲入铁甲群之中,其余部分骑兵则在外围剿杀游骑兵。
虽然人数上占据着优势,但不得不说,铁甲重骑此时仍然掌握着战场主动权,李锋的骑兵陷入苦战之中,只能苦苦支撑,常常是以数条人命才能换回一名重甲铁骑。
一刻钟之后,李锋隐藏的翼州营另外一部人马在李果的率领下突入了战场,这支骑兵并没有如孟屹轩所想的那般去攻击罗培腾,而是埋伏在一侧,虎视眈眈地窥伺着孟部,与李锋所部不同,李果这一次的骑兵手里拿着的不是弯马,也不是长矛,而是清一色的钝兵器,狼牙棒,铁锤,大斧。
刀破不开对手的铁甲,矛刺不穿对手的铁甲,但大锤,狼牙棒却能隔着盔甲对对手的肉体造成致命的打击,而且李果所部等了半日,等的就是这一刻,铁甲骑兵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战斗,战马和骑士的体力已经到了一个极限,李果嗷嗷叫着,挥舞着狼牙棒,重重地击下,一名重骑首当其部,胸前的盔甲深深地陷了下去,那骑兵身子一晃,便倒了下来。
战斗只进行了短短的盏茶功夫,孟屹轩便发觉不对了,再这样下去,自己这千余铁骑非交待在这里不可。
“冲出去,冲出去!”他声嘶力竭地大吼道。“与战车兵汇合!”
异常艰难地掉转了马头,铁甲重骑放弃了战斗,而是打马回逃。
翼州营士兵随着敌骑的逃跑,士气大振,李锋与李果两人一左一右,几乎是将孟屹轩夹所部夹在中间,不停地将边上的重骑击下马来,犹如剥洋葱一般,一层层地将敌骑剥开。
孟屹轩汗如雨下,胯下的战马越来越慢,口中已经开始喷出白沫,显然已经无法再承受如此大的重量了,但孟屹轩别无选择,只能不停地鞭打着战马。
在看到不远处的战车兵飞奔而来的时候,孟屹轩的战马悲嘶一声,倒下地来,几乎在同时,残余的铁甲重骑的战马纷纷倒地,他们不是被杀死的,而是活生生地累倒了。
李果所部手持重兵,开始围剿倒地的铁骑,而李锋则率领另一部,飞速地扑向战车兵。战局的突然变化,使正赶来的战车兵们惶然失色,在看到重甲铁骑被一一砸倒在地,他们选择了转身,逃跑。
第九百零三章 重振雄风
桥边镇,因桥而闻名,一条宽约十数米的溪流绕镇而过,枯水季节,溪水干涸,露出沟底嶙峋怪石,绢绢细流自上而下,在灌满一个个坑洼之后,便溢满而下,流经乱石,垂挂而下,发出叮咚之音,长年累月的积淀,坚硬的石块之上,亦被水流刮出一道道浅浅的沟槽。眼下本应是雨水丰沛的季节,但成化长达一个月不见滴雨,往年曾隆隆冲过的溪水勉强盖过沟底,稍大一些的石块都从水里探出头来。
连接溪沟两边的是多达十数座形态各异的石桥,有仅可容两三人并肩而行,有的却可容两辆马车并排驶过,有的平直,有的却弯如彩虹。端地是一道靓丽的风景。
不过姜黑牛可没有心思在这个时候来欣赏美景,桥的那头便是罗培腾的一万多军队,而在自己的身后,八千锐键营士兵严阵以待。
姜黑牛是定州较早成名的将军之一,当年跟随李清进洛阳,指挥三百亲卫力抗禁军,将禁军打得溃不成军,因此一战成名,回到定州之后便晋封参将,后成为锐键营主官,锐健营也是定州军最初一批获得营名的部队,与常胜营,旋风营属于同一时期的老牌部队。
但近年来,锐健锐鲜有出彩的机会,倒是魏鑫的暴熊营,熊德武的海陵营,以及后来飞扬古的飞翎营连打硬仗,在一连串的胜利之后名扬天下。反而是锐健营在这几年之中沉寂了下来。
姜黑牛并不服气,心中也不无怨气,但他也清楚,自己原本属于王启年将麾下,被主公调入过大将军集团之中,并不属于过大将军的嫡系部队,像海陵营以及后来的飞翎营,是过大将军一手培养起来的,有出彩的机会自然是他们的机会更多。姜黑牛憋足了劲要好好地打一仗给天下人看看,当年的锐健营是何等样的风彩。
过山风集团军的构造相当有趣,成份也极为复杂,既有海陵营飞翎营这样过山风的嫡系,又有自己这样的外来户,还有关兴龙将军的横刀师这样的主公嫡系部队,虽然出身农家,但这些年姜黑牛也算是磨练出来了,知道这样的成份是主公有意为之,目的只有一个,平衡而已。
咚咚的战鼓声由远及近,渐次传来,鼓声将姜黑牛从沉思之中拉了回来,中军官低声道:“将军,各部已准备就绪。”
姜黑牛点点头,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正迎风飘扬的锐健营大旗,道:“传令,进攻,要儿郎们莫要失了我锐健营的威风。”
中军之中,嘹亮的军号高亢地响起,在激昂的曲调之下,摆开进攻阵形的锐健营各部士兵发一声喊,猛地冲了出去,与此同时,在他们身后的投石机,八牛弩开始发射,将弩箭,石弹倾泄到桥的另一头。
罗培腾没有想到成化的姜黑牛会主动进攻,在他原本的想法之中,有铁甲重骑的掩护,姜黑牛一定会据城而守,将铁甲重骑的威力利用城墙消弥,所以在攻下桥边镇的时候,他并没有构建防御工事,而是一直在调集各种物资,为攻打成化作准备。姜黑牛的猝然出击,让他大出意外。只能仓促应战,在桥边镇外列阵迎击对手。
姜青牛一手提盾,一手执刀,兴奋得嗷嗷直叫,奔到溪沟边,腾地一声便跳进没有膝盖的溪水,大步向对岸淌去。
姜青牛是姜黑牛的弟弟,姜黑牛升任将军之后,曾希望自己的弟弟好好读书,将来做一个文官,但事与愿违,姜黑牛的威风凛凛的回乡模样深深地映在了他的脑海之中,瞒着兄长和家人,姜青牛去报考了鸡鸣泽军校。等到姜黑牛知道这一情况之后,自己的兄弟已经是鸡鸣泽军校的一名军人,此时再让其脱离,按军法那便是逃兵了。姜黑牛无可奈何,也只有默认了这一事实。
三年毕业之后,姜黑牛千方百计,找了无数旧日战友,打通了无数关节,终于将姜黑牛分到了自己麾下,眼下定州军到处作战,无论去那支部队都没有安全感,而作为基层军官,伤亡率也是最大的。让弟弟到自己麾下,自己还可以尽最大地可能照顾他。
到了自己军中之后,姜黑牛将自己身边的数名亲卫分给了姜青牛,这些人身经百战,武功高强,同时战场经验也极端丰富,有他们在弟弟身边,能最大可能地保障弟弟在残酷的战场之上活下来。
站在中军旗下,看着第一个冲进溪水之中的姜青牛,姜黑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,也许自己这一家血液里都浸淫着暴力的种子,姜青牛每逢恶战,总是冲锋在前,自己派给他的亲兵在历次大战之中,为了保护他已经伤亡的七七八八,现在只有两个了。不过让姜黑牛欣慰的是,弟弟在历次战斗之中,成长迅速,现在已成为自己麾下一员难得的骁将了。
姜青牛兴奋,每一次生死搏杀,他都莫名的兴奋,在他的头上,有一个耀眼的标杆矗立在那里,他的目标是他的哥哥,自己也要成为定州军中一员名将。
每一步重重地踏上,溅起的水花扑到脸上,冰凉凉凉,却浇灭不了那一颗求战的火热的心脏,前面传来踏水声,呐喊之声,两根长矛迎面刺来,他大吼一声,手里的盾牌向前一挡,拦住长矛,手里的钢刀电光火石般划过,将两根矛杆斩断,他手里的刀是姜黑牛给他的,这种制式佩刀是定州特地为高级将军打制,削铁如泥,锋利异常,但是铁杆也会被一削而断,更何况对手仅仅是木制的矛杆呢。
削断矛杆,姜青牛拥着铁盾,一头撞了过去,手中钢刀横削竖劈,眨眼之间已劈翻数人,闯进了对方的人群之中。
在他的身后,一哨士兵呐喊着随着姜青牛打开的缺口冲了进去。
两部大量的士兵涌挤在溪沟中,石桥上,拼死搏杀,都想将对手逼回去。
姜黑牛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眼前的战场上,罗培腾一万多兵力,在没有御阵地的前提上,对抗自己八千锐健营没有任何胜算,可以说,只要没有铁甲重骑的加入,自己甚至可以稳操胜卷。问题是,李锋那里能不能牵制住铁甲重骑,假如对手不管不顾地甩脱李锋,径直扑向自己,自己该怎么办?
也许,抢在铁甲兵之前,攻入桥边镇,然后利用桥边镇复杂的地形来与敌抗衡,铁甲重骑是不可能冲进镇来自寻死路的。
“擂鼓!激励士兵向前,再向前,一鼓作气,先将他们赶回镇子里去,然后与敌展开巷战!”姜黑牛下令道。
中军旗下,数十面战鼓同时擂响,将军令的鼓曲响遍整个战场,随着将军令的响起,战场上的定州兵齐声高呼着定州军万胜的口号,向前猛冲。